穿越加州，王治郅終于見到了他的教練和隊友，但他面對的依然將是無期的等待。男籃重返丹佛，大郅卻只能在洛杉磯遙遙相望，世錦賽的大門正在他面前越關越小。
寒風中瑟瑟守候
當地時間21日一早，記者得到大郅將來奧克蘭與中國男籃見面的消息，于是在早晨9點40分便來到奧克蘭球館等候。中國隊將在10點40分開始在這里做適應性訓練，據說大郅將在那之前趕到。登上高高的臺階極目遠望，只見四野分外空曠，奧克蘭球館和不遠處的橄欖球場靜靜地佇立，任由北加州寒冷的秋風吹拂著身畔的野草。看守球員通道的老人以手遙指：“只有那扇大門可以開車進來。”因此大郅必從此來。
10點20分，一輛銀灰色奔馳轎車駛進停車場，記者在達拉斯和洛杉磯數次見過這輛車，顯然是大郅已到。果然，大郅和他的華人朋友陳偉明從車內走出，大郅穿著銀灰色長袖T恤和黑色的運動長褲，遠遠地沖這兒揚起手。記者連忙迎上前去：“洛杉磯一別，又快兩個月啦。你來得夠準時的。”大郅說：“哪能不準啊，我知道，這可是最后一次機會了。我12點出發，開了5個小時的車才到這兒。”“國家隊住在馬里奧特，你怎么不去那里見他們？”大郅搖搖頭，坐在了球館前的臺階上。
一陣寒風襲來，讓大郅不禁打了個哆嗦，他用雙手捂住臉，好讓自己暖和一點。“這地方真冷，也難怪，連洛杉磯都冷了。”“和中國籃協有聯系了嗎？”大郅再次搖頭：“我給信主任打過很多電話，不管是手機還是辦公室，始終都沒有人接。我早說過，溫哥華時我就想去，但他們說讓我等著，就再沒有消息了。現在我只有到這里來，告訴隊里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場。我一直說我愿意為國家效力，就看CBA的決定了。”
10點30分，大郅實在難耐寒冷，先從球員通道走進球館，看守的老人見他身材高大，自然知道是中國隊的球員，于是不加阻攔，目送著大郅消失在門邊。
與匡導場邊細談
10點40分，中國隊的大巴如期開到館邊，隊員們魚貫入場，換好衣服立刻開練。巴特爾看上去有點興奮，他的NBA處子之戰便在此地。此時場地內不見大郅的蹤影，記者告訴領隊匡魯彬：“大郅來了。”匡魯彬點頭說：“我聽說他要來，可沒看到啊，是不是在休息室呢？”話音未落，大郅從側門走進球場，外套已經脫掉，里面穿著藍色T恤。匡魯彬走到場邊和大郅握手寒暄，神情看上去都頗為自然。兩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大郅知道，這是他惟一向球隊表達想法的機會。
主教練王非就在離大郅十幾米遠的球場上指揮著球隊訓練，隊員們也都已經發現了大郅的到來。雖然近在咫尺，但沒有隊員敢在訓練時過來和大郅打招呼，只有胡衛東和李楠在跑到場地這一角撿球時曾經沖大郅輕輕地一笑。記者和陳偉明坐在離大郅不遠的地方，偶爾可以聽到他和匡魯彬的對話，聊的卻盡是關于NBA和小牛隊的話題。大郅后來說：“實質性的東西也就那么多，我告訴他們我來了，我的鞋和襪子都準備好了，今晚就可以打球。匡指導說，他需要去請示上級，然后再給我回話。我們聊了很多NBA的東西，我告訴匡指導晚上注意防芬利，他右手運球喜歡從左側突破；還有拉弗倫茨，他的外線也很準。”
大郅和匡魯彬的談話持續了20分鐘，11點10分，匡魯彬從座位上站起：“那就這樣，我會給家里那邊打電話，然后盡快通知你。”他拿出紙筆，留下了大郅的手機號碼，然后挑了個離大郅遠遠的位置坐下，繼續觀看訓練。大郅也坐下來，靜靜的看隊友們跑位和投籃，球館內回蕩著籃球彈擊地面的聲響。
正看著訓練，有人突然走到大郅身邊。定睛一看，原來是NIKE公司的新任中國區經理、原110欄名將李彤。雖然李彤大大郅10歲，但兩人自幼都在先農壇長大，又都是北京育才中學的校友，所以一見面分外親熱。大郅說：“聽說你要給我兩雙鞋呀。”李彤笑答：“沒問題。”兩人從在先農壇玩耍聊到爬育才中學的側門，仿佛兒時無憂的歲月又回到了眼前。
隊友練完我再練
11點45分，中國隊訓練結束，和大郅相熟的隊友們都跑到他身邊，大郅高興得和他們一個個又拍又打。郭士強抓著大郅說：“你都壯成這樣了，也不分我點兒肉啊。”大郅則摟著李楠：“聽說你兒子夠胖的呀。”正說話間，姚明也到了面前，沖大郅咧開嘴笑，大郅指著姚明的左腕樂著說：“紅繩都戴上了，誰送的呀？”一番嬉鬧之后，大郅走上球場和王非握手，兩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王非只是問了問大郅的身體狀況就不再多說，11點50分，他帶領隊員們撤離球場，走進更衣室。
獨自留在場中的大郅撿起個籃球，走到場地的另一側不停地投射三分，但命中率不算太高。他一邊投一邊環顧四望空空的看臺：“這球場我都來過3次了，第一次來時就在這兒打過，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12點整，我遠遠的望見中國隊的隊員們離開更衣室走向大巴，有人邊走邊回頭，在那里可以看見大郅投籃的背影，但是沒有人再過來和大郅告別。來找大郅的，只有兩位聞訊趕到的美國記者。“我認為形勢要比原來好一些，”大郅對他們說，“畢竟我來了，看見了我的隊友們，還有帶過我多年的教練。我期待著一個好的結果。我的手機一直打開著，如果他們需要我，只要一個電話，我隨時會來報到。”
12點10分，大郅從場邊撿起外套穿好，走出了奧克蘭球館。“就這樣吧，我先在奧克蘭等他們的消息，然后再作決定。”蕭瑟的秋風顫栗地劃過身畔，大郅揮揮手，和我道了聲再見。
星夜返回洛杉磯
21日晚的比賽7點鐘開打，記者6點鐘以后來到奧克蘭球館，并未見到大郅的身影。我在場邊找到匡魯彬詢問事態進展，但匡魯彬說：“我無可奉告。我能做的就是把發生的一切都傳達到北京，由領導來作決定，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球館內超過10000名華人觀眾正期待著比賽的到來，頭頂的吊屏上仍在不停的播放“Walking Greatwall(移動長城)”的廣告片，不時有大郅三分命中和對湖人隊比賽時籃下轉身得分的鏡頭出現。6點55分，介紹隊員入場，姚明和巴特爾得到了雷鳴般的掌聲，然而沒人知道，大郅此刻遠離隊友，正在返回洛杉磯的高速公路上。
直到22日早晨，記者撥通陳偉明的手機，才得知大郅與他已在昨晚星夜兼程返回洛杉磯。陳偉民說：“昨天下午5點半，大郅又給匡指導打了電話，但匡指導說他也找不到信蘭成主任，而且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給大郅回音。男籃今天上午就要返回丹佛繼續訓練，大郅想至少和球隊一起去丹佛訓練，但他們不允許。所以大郅沒有辦法，再在奧克蘭等下去也毫無意義，就決定當晚回洛杉磯。大郅的心情不太好，他很失望，本來希望這一次去奧克蘭能有個結果，至少會有一個確定的說法，但什么都沒有得到。現在離世錦賽越來越近，大郅自己心里也明白，希望恐怕已經非常渺茫了。”
陳偉明說，大郅還會在洛杉磯繼續訓練，目前他已經換了新的私人教練，按照勇士隊一份計劃訓練。“在目前的情況下，大郅只能把下賽季NBA合同的問題快點辦妥，”陳偉明說，“小牛、勇士和尼克斯都有可能，現在開拓者也對大郅有意向。再等一個禮拜，最多10天，新賽季的合同就會出現結果。”
也許，這是大郅惟一可期待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