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亙山東18個縣市區的齊長城是一處比萬里長城還早400多年的古代建筑奇跡,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這段有著2500多年歷史的古城墻一直處于默默無聞的狀態,很多本地人對其也知之甚少。2000年6月,齊長城首次被提上開發議程,然而3年過去了,記者了解到,目前濟南段大部分長城仍以保護、局部修復為主,專家認為,全面開發、利用齊長城還需等待時機。
孟姜女哭倒了齊長城
孟姜女哭長城是歷史上非常有名的一個故事,長期以來人們普遍認為孟姜女哭倒的是萬里長城,但是早在20世紀30年代史學權威顧頡剛經過考證推斷,孟姜女的原型是春秋時的杞梁之妻,當時秦國還未修筑長城,而齊長城西段已經建成。此外,1996年11月齊長城考察隊在沿途考察時進一步證實了這種說法。
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最早出現于春秋時期,《左傳》(公元前550年)記載,齊侯伐莒時杞梁被俘,齊君曾派使吊問其妻。編輯于漢代的《列女傳》則詳細記載了杞梁妻哭城的事,說杞梁為齊國伐莒而戰死城下,“杞梁之妻乃枕其夫之尸于城下而哭。內誠動人,道路過者,莫不揮涕。十日而城為之崩。”
至今在長清萬德仍有長城村,相傳是孟姜女故居,孟姜女投江殉夫的故事更是代代相傳,以前還建有供奉孟姜女的姜女廟,墻壁上繪有孟姜女和萬杞梁傳說故事的壁畫,香火盛極一時,可惜文革期間廟和塑像全被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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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2500年
昔日戰爭產物成了如今文化遺產
齊長城是春秋戰國時期齊國修筑的軍事防線,距今已經2500多年,它最早載于《管子》“長城之陽,魯也。長城之陰,齊也”。關于齊長城的創建年代,史學界一直爭論不休,一種說法認為始建于齊桓公元年(公元前685年),經齊靈公、齊威王不斷增修才最終建成。還有一種說法是公元前555年前后,齊國大舉進犯魯國,魯向晉國求救,晉聯合11國軍隊討伐齊,齊侯不得不“塹防門而守之廣里”,由此開始建筑防御工程,齊長城的最后完成,大約在齊宣王時,當時長城已向東修至大海。毋庸置疑的是,齊長城本來是齊國爭霸天下的產物,最終卻演變成了歷史饋贈給后人的一份珍貴的文化遺產。
齊長城起源于長清孝里鎮廣里村,蜿蜒千里,直達青島黃島區,全長618·9公里,共翻越1518座山峰,在濟南跨越長清、平陰、歷城、章丘四區縣,其中位于長清轄區內的長度就有97·8公里,前幾天記者去長清齊長城遺址采訪,在汽車站向售票員打聽車次時,他摸著腦袋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反問,“你去哪個長城?我們村山上就有,附近好幾個山頭也都有。”近年來,齊長城越來越成為當地人的驕傲。可退回到三四十年前,附近不少村民都沒有想到那一段段的石堆、土堆竟是幾千年前的古城墻,如今在大峰山景區看門的王師傅說,自己也是最近十多年才知道的,小時候常和小伙伴們在城墻上掀石頭捉蝎子。據介紹,除了風雨剝蝕、年久失修外,對齊長城的破壞大多發生在上世紀50—70年代,當時農業搞大寨田、國防工程、修路開礦毀掉了一部分城墻。長城源頭廣里村的老人說,在1958年村里還有6米多高的土墻,可惜后來漸漸挖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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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種研讀歷史典籍的感覺
每一塊石頭都銘刻著千年的歷史
站在大峰山腳下仰望,滿目青翠,從山下直到海拔467米的山頂,全被深深淺淺的綠色層層包裹起來,臨近山頂時抬頭再看,一溜兒幾十個城墻垛口在綠樹叢中排列得整整齊齊,長清齊長城遺址保存較好的一部分就位于山頂,長度約1300多米。
“做好心理準備,過一會兒我們就出‘國’了。”同去的景區周主任開玩笑說。齊長城的建筑特點是依山就勢、就地取材,有土的地方用土夯,有石頭的地方用石頭壘,主墻體大都筑于山脊陽坡,再在陰面筑道矮一些的墻體相夾,形成雙道防線。大峰山上的城墻就是依山坡全部用石灰巖條石干壘而成,墻高3—4米,上有垛口、 望孔,下設附墻、站臺,如遇戰事,兵士就站在站臺上,從 望孔觀察敵情,敵人走近,則從垛口處放箭。2500多年風雨滄桑,這里的長城垛口多已不是“原裝”,而是近年來比照原樣重新壘起來的,附近樹林里依長城走向還建有百余間石屋,有的是不足五六平方米的單間,有的卻分里外間而且非常寬敞,大大小小的石屋排列有序,但大部分早已塌為石堆,從去年開始景區已著手修復了20余間。專家推斷,小屋應該是過去戍邊士兵的營房,大屋估計是軍隊首領的住所兼指揮所。
沿長城北行,輕撫城墻總有一種研讀歷史典籍的感覺,似乎每一墻每一石都銘刻了過去2500多年在這里發生的一切。
除大峰山之外,齊長城在長清境內還翻越了293座山頭,附近的馬山、西山、長城村等都分布著齊長城遺址。“長清、章丘等地現存遺址占到總長度80%以上。”這是1996年齊長城考察隊對全程進行徒步踏察、多方考證后得出的結論,考察隊員之一、泰安學者李繼生分析原因在于齊長城大都建筑在人跡較少的峰巒疊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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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期間砸的砸,拆的拆
長城村里:以前有成片的古建筑群
長城村位于泰安與長清交界處的長城上,據長清縣志記載,這個村名早在春秋時就有了,當時一村兩國,分別歸屬齊、魯,所以又叫齊魯長城村。村南有一處長約200多米的土筑長城,高不到3米,底寬6—8米。村東西兩側山巒起伏,各有一段長城遺址沿山脊蜿蜒而上,已坍為隆起的土石壟,但城墻痕跡仍依稀可辨。站在石頭壟上村民李善民告訴記者,以前村里人在這里翻石頭捉蝎子時,偶爾會從石頭下面翻出骨頭,不知道是不是當年修筑長城時留下的民夫尸骨碎片。
“我們這里以前有成片的古建筑群,像崇壽寺、皇姑院、普濟庵、過街閣、齊魯閣等等。”56歲的王德貴談起古跡廟宇時興致勃勃,據介紹,過街閣是村里的最高建筑,上下三層,進深20米,這里是長城的重要關隘,到此文官下轎,武官下馬。崇壽寺坐落在過街閣西北側,占地一萬余平方米,是最大的古建筑群。始建年代無法考證,明萬歷年間重修,現存完整的為清代康熙二十七年重修碑。崇壽寺有正殿和東西配殿,正殿銅像三尊,每尊重約3000斤,蓮花座高一米多。20世紀50年代初搬掉十八羅漢像,50年代末大殿建筑被拆毀。寺內最后一名和尚還俗當起了瓦匠。姜女廟則是青磚琉璃瓦,每根椽子上都掛有風鈴,“唉,可惜的是,文革期間砸的砸,拆的拆了,”他長嘆一聲。
那些碑刻、石雕被砸斷后,有不少被村民悄悄收起來了,有的自家蓋房子嵌在了墻壁里,還有些隨便扔在院子角落里,現在村里百姓收藏有明清殘碑的不下二三十戶。走在村里的小路上,隨便從住戶門口、墻壁縫隙、井臺邊就能看到古建筑里的遺物:村南頭的井壁上嵌著普濟庵里的一截盤龍石刻,龍爪刻得栩栩如生;壓水井旁的石礅子還是皇姑院門前的門檻石,村東齊家的墻磚大部分都是姜女廟的舊物……
2000年6月,包括中國文物學會在內的國內眾多文物專家匯聚長清,為旅游開發“會診”;次年,齊長城即被公布為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保護、開發如何協調一致成為備受關注的焦點。
當時在會議上專家們就一致表態說,保護文物首先以保護為主,但是也要利用它,如果不利用它,那就不會引起重視。
去年、今年濟南市兩會召開時,長清區幾位人大代表都曾提出開發齊長城的具體方案,省市兩級文保專家論證后認為,開發齊長城一定要在具備翔實的歷史資料、巨額經費保障及經過充分論證的情況下才能進行,因此全面開發還需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