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盧鵬 通訊員 顏超 報道
初夏時節的早上6點,天已經大亮了,空氣中彌漫著涼涼的薄霧。73歲的張義善洗把臉,穿上黑色上衣,戴上一個舊式的仿藍布軍帽,急匆匆下了樓。他騎上那輛已滿是銹跡的三輪車,穿過新建的住宅小區和拆遷中已成廢墟的農房,直奔張來善的臨時住處。
78歲的張來善已經坐在屋門口等著了,他瘦削的臉上,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張義善。“來了?”張來善打了個招呼。張義善輕輕地答應了一聲,然后,挽起袖子端出臉盆給張來善打洗臉水,伺候著洗完臉,張義善就鉆進廚房做早飯去了。
張義善、張來善都是臨沂市蘭山區南坊街道西南坊村村民,兩人不是親戚也非鄰居,張義善偶爾會叫張來善一聲“大哥”,兩人的家相隔近一公里。
張來善18歲得了一種怪病,雙腿萎縮直至完全癱瘓,他大半輩子孤身一人,靠自己做一點小手工和村里的幫扶周濟維持生活。1977年,同村的張義善因事偶然到張來善家拜訪,看到張來善屋里亂沒人打掃,忍不住就幫著拾掇拾掇。
“總覺得他沒人管怪可憐的,抽空兒我就去看看他,干干活,又不費多少勁。”張義善說,打那以后,他就隔三差五去看看來善大哥,幫他干點家務活。后來,張來善年紀大了,自理能力不行,張義善就把家務活都包了,挑水洗衣做飯打掃衛生,一天一趟,有時甚至兩趟三趟,像個全職保姆一樣義務勞動,到現在快34年了。
34年,是接近半輩子的時光。34年,張義善默默堅持,陪伴著張來善,從沒動過撒手不管的念頭。去年冬天陰歷十一月十五,張來善在街口曬太陽時被汽車碰了,受傷臥床。從他受傷一直到大年三十,張義善天天在他身邊陪護,天不亮就來,喂水喂飯,找大夫給他打針換藥,晚上很晚才回家,有時干脆合衣睡在床邊上守著張來善。因為長時間臥床不活動,張來善解大便困難,張義善先后三次買來藥給他灌腸通便。“唉,對誰俺也沒這樣伺侯過啊!”張義善自言自語地說。
張義善自己的日子過得比較清苦,他有三個孩子,其中一個女兒患病早逝了,他是家里的主勞力,在生產隊時期推小車掙工分,生產隊解散后靠收破爛維持生計。
除了照顧日常生活,張義善還經常接濟來善大哥,新鮮的黃鯽魚、伏天的西瓜,有時自己都舍不得吃,拿來給張來善嘗嘗鮮。而在照顧張來善的30多年里,張義善從未在他家里吃一頓飯,甚至是喝水都盡量不在張來善家里喝。
近年來,張義善和張來善所居住的南坊街道西南坊村發展很快,已經成為臨沂市新城區建設的重點區域,從2004年起,除了補助糧油,作為五保老人,張來善每月能領到260元的補助金,到現在已漲到500元。
村里還每年給張義善發800元的補助,作為對他照顧張來善的獎勵,但張義善從來沒去領過,都是村干部想辦法發到他老伴的手里。在張義善的帶動下,經常有人來幫助、照顧張來善,幾位原來的村干部也經常來看望張來善,村里村外賣饅頭的、做衣服的也會時常接濟一下老人家。
張義善自己也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他還要每天去照料一個比他歲數更大的老人,家里老伴和子女心疼他,常常勸他不要再干了。“只要他不攆俺俺就不走。”張義善指著蜷縮著坐在小板凳上的張來善說,張來善知道是說自己,初夏斑駁的樹蔭映在他的臉上,他像個得意的孩子一樣,兀自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