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回家,鄰家二哥邀我喝酒。“兄弟,來吧,看看我的新房,樓上暖和得很。”
　　去年,村里蓋了五棟新樓房,成了一個新社區,道路兩側還栽了些冬青之類的植物,頗顯洋氣,多數鄉鄰和二哥一樣,當初雖不情愿離開農家小院,等到真正搬上樓住了些時日,覺得也還不錯。
　　跟在二哥身后上樓,我問,這樓道里咋還生起爐子來了?二哥回答,燒水方便啊,隔壁樓道三哥家也點著呢。進了房間,白墻、瓷磚、吊燈……和城里的樓房裝修差別不大。我問二哥,門那么窄,你那老木頭床是咋弄進來的?二哥笑著說,先把床腿鋸下來,進來后再釘上,很結實。進了廚房,我又問,做飯沒有統一的供氣管線嗎?二哥卻反問,煤氣罐,一家一個,不是更方便么?
　　重新審視二哥的新家,突然感覺到一絲滑稽和錯位。二哥他們上樓了,用上了馬桶和熱水器,但生活習慣、思維方式顯然還在樓下。或許是農民的節儉習性使然,或許是農村基礎設施還有待完善。但無論如何,城鎮化蓋樓只是第一步,真正讓農民過上體面、文明的生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有許多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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