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水利人的水樣人生
宋玉娟的同事們說,宋玉娟是個“拼了命在工作的人”,就像一個“永動機”,只要一進入工作角色,就不眠不休不知疲倦,把什么都拋在了腦后。

在同事眼中,她是個水一樣的女人。知性溫婉,說話輕聲細語,溫柔似水。辦公室主任費金玲至今記得多年前見她的第一面,一身白色套裙,輕風習習衣裾,驚為天人。
天下莫柔弱于水,它的韌性卻能夠穿透堅硬的石頭。會計鄭麗麗說,“我常納罕,常年野地工作,她還生著那么重的病,怎么吃得了那些男人都吃不了的苦,還甘之若飴?”
她更像是向水而生的人。自從十八歲那年開始從事水利工作,三十余年,她每年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水利工程的現場度過。自2006年起出任農水站站長后,實施過全區的村村通自來水、水庫除險加固、小農水重點縣等項目,有的項目曾在全省推廣,多年來所從事的重點項目沒有一個不通過,沒有一個不是以優秀達標,在水利規劃、組織實施和運行管理等方面積極的進行指導和服務。
如今,她重病纏身,同事給她打電話慰問,她卻還啦起工作沒完。他們又氣又心疼,“地球離了誰都轉,不用非你,你安心養病行不行?”
她,是日照市嵐山區水利局農水站站長宋玉娟。
無工作,不生活——
“要干就干出個名堂,要做就做到最好”
宋玉娟的同事們說,宋玉娟是個“拼了命在工作的人”,就像一個“永動機”,只要一進入工作角色,就不眠不休不知疲倦,把什么都拋在了腦后。
下午的現場會,領導早上六點起床給她打電話叮囑她去看現場,她卻五點之前就已到了工地;2008年水庫除險加固時,她連續一個星期吃住在工地,原本白皙的臉嚴重灼傷、爆皮,她卻淡然如故;同事早晨提前上班發現她在伏案工作,驚詫她到的如此之早,卻不知她其實一夜未休在趕規劃。類似的事情在宋玉娟身上,多到稀松平常,她“令人發指的忘我工作”,讓身邊很多人覺得匪夷所思。
與宋玉娟私交很好的會計鄭麗麗憶起,2012年小農水重點縣驗收前一晚,為了整理材料裝袋,宋玉娟熬了個通宵,家也沒回。第二天檢查驗收,正是她搬家的日子,滿屋子的東西一點沒收拾,但作為農水站站長,她又必須全程靠在現場。鄭麗麗為她著急,她卻輕描淡寫的說,已經找了個鐘點工幫忙打包搬家。“我當時揶揄她,‘你比國家主席還忙啊。’”鄭麗麗說。
2011年,積勞成疾的她被查出患有乳腺癌,不得不做了手術。術后不久,她就主動要求上班,工地照去,夜班照加,跟沒事人一樣。家人讓她辦內退,同事私底下也勸她,“你生了這么一場大病,跟領導要求要求去二線,或者每天上班早退一會,把身體養好,也照顧照顧上高中的孩子,領導也會理解你,同事也會體諒你……”
可她全當耳邊風。工作要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對她來說,會過意不去,會不好意思,“制度就是用來約束人的,我怎么能開這個頭?”“水利建設是造福于民的事,我就是喜歡干這個,干這個我有成就感,為老百姓服務我高興。”
農村水利工作,像針線笸籮一樣,點多、量大、面廣,是只有硬肩膀才能挑起來的重擔子。而幾年前,嵐山區水利局人少手,所有工程不分科室,都由農水站負責。剛剛走下病榻的宋玉娟,憑著自己的這份熱愛,憑著自己過硬的專業技能,硬是用柔弱的雙肩擔起了全區的小農水工作,并取得了驕人的業績——
從事的農田水利工作曾獲得全省農田水利先進區縣;在負責小型水庫除險加固期間全省的小型水庫水庫除險加固現場啟動會議在嵐山召開;連續五年的小農水重點縣建設任務按質按量完成,在省財政廳、省水利廳組織的績效考核中多次被評為優秀等次;在全市率先建立起村級水管員隊伍,探索實施了五位一體的農村供水管理模式;在項目建設中,積極推廣應用新技術、新工藝、新設備,特別是在茶園的節水用水方面積極推廣應用新技術新工藝,有效提升了水利工程的品質和檔次;與基層水利人員積極探討水利的建管模式,并取得一定成效。
“要干就干出個名堂,要做就做到最好”。宋玉娟的父親曾是位老教師,他說他打小就這樣教育自己的幾個子女,而這樣的家訓,已然浸入宋玉娟的骨血纖維。
平日溫婉淡然的她,到了工地上堅毅果斷的像換了一個人。工程建設只要不按要求施工被她發現了,沒有回旋余地,必須返工。“我是在討論方案上集思廣益,在控制工程質量上要求很嚴,近年來國家投入巨資建設水利,我們有責任管理好,所以會經常動態度。”私下里,她不好意思的問自己的搭檔。但下次再遇到類似的問題,她還是會不厭其煩的“說到嗓子疼”,還是會很“兇”的要求返工重來。她說:“水利工程,百年大計,得對得起良心呀。”
三十多年來,宋玉娟是嵐山區小農水戰線的唯一的一線女職工,她是農水站站長,她更是嵐山區水利局一位不可或缺的專業技術人才。
不爭名,不奪利——
“我年紀大了,該讓出來讓青年們向前走”
1967年出生的宋玉娟,今年已經49周歲了,在同事眼中,卻依然是那個澄明如水的人。
今年春節節后上班,籌備林水會戰現場會時,宋玉娟日日守在工地,那時已覺身體不適。但直到工作都告一段落,直到腰疼的開不了車,直到拖到7月份,她才在家人的提醒下去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
隱約預料到怕是舊病復發的宋玉娟,在去外地醫院復查的前一天,在外甥女的陪同下專程到單位向領導請假。“當時局長去了下邊鄉鎮,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她就一直在辦公室等著。我說你身體都這樣了,直接打個電話就行了,何必那么認真,非得當面請假?”與宋玉娟一個辦公室的嵐山區水利局副局長崔馳說。“現在還惦記著請假的事,說自己兩三個月不上班不合適了,要是辦個病退也算對單位有個交待。”崔馳說起最近一次和她的通話。
副局長高悅敏手中至今珍藏著一本復印樸拙的養生冊子,最前面的寄語說,“身體是1,其他的都是0,沒有了1,再多的0 也沒有意義。”這是宋玉娟為了提醒同事們關愛身體,在2011年癌癥手術上班后,專門結合自身感悟編寫和整理的一本養生集子。她將它復印了多份,在一次全局例會上,人手一本送給了所有同事。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在嵐山區水利局局長鄭強眼中,宋玉娟是個在榮譽面前不爭不伸手的人。
去年“日照市最美水利人”評選,嵐山區水利局打算推薦宋玉娟,她得知后主動找到局長,要把榮譽讓給別人。“我得的榮譽已經很多了,也鼓勵鼓勵其他同事吧。”“五一勞動獎章、全省優秀工作者、全市水利工作先進個人,這么多年,她得過那么多榮譽,每一項都是她憑自己成績得來的,不是伸手要來的。”鄭強說。
面對記者,她淡然,“我年紀也大了,該讓出來讓青年們向前走,自己向后退了。”
先為公,后為私——
“我不是個好母親,也不是個好女兒”
宋玉娟是一個母親,一個單親家庭孩子的母親。早在2001年,她的丈夫就因病去世。彼時,兒子只有四五歲。
“孩子沒有了爸爸,不是更需要媽媽嗎?可這些年她一心撲在工作上,感覺就沒把心放在孩子身上。”宋玉娟的女同事們完全不能理解她。
“孩子上小學的時候,中午放學就在她辦公室的躺椅上午休,要是她下了比較遠的鄉鎮,孩子中午就沒飯吃。”鄭麗麗的小兒子和宋玉娟兒子一般大,鄭麗麗看著心疼,有時就把倆孩子一起接家里吃飯,但宋玉娟不愿老給他人添麻煩,最后只好讓父母將孩子接到身邊,這一接,就一直到孩子上高中。
其實這中間,宋玉娟不是沒有和孩子朝夕相處的機會,她將家搬到了日照市區,完全可以照顧正在上中學的兒子。可是,她工作起來依然故我,早出晚歸,早上五六點就出了門,晚上九點十點才到家,甚至一周就僅周三回家一趟。到了孩子上高中,高一孩子住校,高二的時候她請了鐘點工為孩子做飯,高三的時候又找了妹妹幫忙照顧。到如今兒子上大二,宋玉娟拋下工作為孩子做的唯一一件事,是在兒子高考時,休了五天的年假全程陪同。
“我不是個好母親,也不是個好女兒。身體好的時候我上單位了,身體不好的時候我回家了,把這不好的身軀放家里,拖累家人給我收拾爛攤子……”10月9日重陽節,記者在宋玉娟父親家中見到了宋玉娟。她戴著假發,穿著她最愛卻在工作中完全沒機會穿的裙子,知性優雅,完全不像一個罹患重病之人。談起工作她眉飛色舞,說起病情隱忍平靜,唯獨說起父母和孩子,她紅了眼圈。“父母一直幫我把孩子帶大,我第一次生病的時候父親勸我內退,說他養我們娘倆,可母親生病的時候我都沒請過假陪護,現在想想真是不孝。”就在前幾年,宋玉娟母親因癌癥匆匆離世,宋玉娟從此再沒了盡孝的機會。
“她有個特點,就是一進入工作角色就什么也不想了。我們說,‘你歇歇著干’,她不,她不讓這事過宿,非得一口氣做完。”宋玉娟的父親年已75歲,說起女兒又驕傲又心疼又無奈,“她要愿意干了,拉是拉不下來的,吃飯從來等不著她,我們只能支持她干好工作。”
在工作上要強,在生活中宋玉娟同樣要強。癌癥復發擴散,每隔21天就要做一次化療,擱別人身上可能早已纏綿病榻,自怨自艾。但直到現在,宋玉娟的飲食起居依舊主要靠她自己。兒子要請假回來照顧她不許,自己一人住,自己買菜做飯,自己坐火車去外地化療,一下午的采訪,她的臉上沒露出一點疲態。為什么她總能承受別人都承受不了的苦?“人都會死的,難道光想著那一步了,就什么也不干了?我想它(病情)它存在,我不想它它也存在,索性不稀管它了。”她說。
原來,在很大程度上,她是精神而不是體能超越常人。
責任編輯:石慧








